幽幽大庙山

1

如果沿着仄仄的石板

从山脚进去，一路蜿蜒到山顶

你会感觉自己被时间推着

一直在后退

最后，退进两千年前的汉朝

才可以慢慢转身

2

越王台不大

但它坐的是一座山

觉得它是一道旨意也好

一枚印章也好

反正越王台戳在那里

八闽的江山从此安静下来

3

曾经的大庙塌了

但王气依然还在

从这里往下看，你会发现

风喊着口号，领着一排一排的树

年复一年都在山坡上朝拜

到了晚上

山下还有满城的灯光

像香火，一直亮着

4

与其说关着的是一条龙

不如说盖住的是光阴、是想象、是心计

是王室的风云

这时，如果你探头入井

钓龙井里肯定看不见龙，看见的

是你自己的倒影

5

踮起脚尖

一块石头站在山顶

想回家，想回到天上

但别人说它是登高石

每年九月九，总有人在它身上踩一踩

把它站起来的乡愁又踩了下去

人没有长高多少

但这块石头却只能留在异乡的山上

成为异客，成为风俗

6

大隐隐于市

曾经显赫的大庙山如今像一个凡人

隐在街市

隐在历史厚厚的风尘里

米襄阳的那块碑刻从山麓退到路边

又从路边退到墙角

碑上的六个字

有人看见了，更多的人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