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岛,一段浮生(1)——焦灼
作者:兰草小花 推荐作品 (字数:2300字作文)
在心未完全麻痹之前,在记忆未完全咀嚼殆尽之前,想给自己来一场跨世纪的爱恋,来一场史上最慵懒最毫无章法的旅游,还给自己一段浮生若梦。
很早听闻这样的一句话,我在时光里享受温暖,让我多点时间来爱。没错,厦门就是一个这样的城市,不要吝啬,你予它一些小小的时间,爱就是它给你的最美回馈,求之不得。也许,真正能使现代人生活节奏可以悠闲自得的,除了那座岛屿,别无它地。那便是唯一一个拥有着无数的相遇别离,无数的爱恨情愁,无数的浪漫离奇的“东方夏威夷”——厦门。
不说爷爷奶奶们歌唱着《鼓浪屿之歌》,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便是自己身边,就有那么多对厦门魂牵梦萦的非主流小生们。那么多对于它的期待,早已准备好的盖章本,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厦门美食,早已说明一切。
听说,那是离海最近的城市,那是离爱最近的城市,那是一个从早到晚都充满邂逅的城市。可这天,我邂逅了焦灼,我邂逅了孤独,我邂逅了愤慨。
这一天,与这五天来的行程是完全不搭调的,就如行云流水的古筝曲中插入了一段节奏感强烈,激情似火的探戈。或者换个更恰当的比喻,这就如同将一只草丛里悠悠漫步,享受着大好春光的蚂蚁丢入了几十度的蒸锅,叫它进退维艰,更是性命堪忧。
与一群同样怀着满腔热血的旅友们疲惫不堪地抵达飞机场,仍能凭着一份即将来到自己所爱城市的那一份希翼,说说笑笑,摆弄着手机充当着微博控们。他们交流着自己最近痴迷上的小说,他们谈论着自己最近狂追的电影,他们打趣着自己最近感兴趣的话题。各干各的,似乎这次旅行一如既往,依然会那么顺利地进行。没有意料到,原来想要逃离这层层庸俗肤浅的人们,需要时间,需要代价。厦门就是如此冰雪聪明,它甚至懂得,用这样一个方式,将那些虚情假意的人阻拦在鹭岛的大门之外,留下我们这批执着的旅客。
状态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大家都对眼前的异象无动于衷,毫无知觉——时间已经与飞机起飞时间分文不差,检票口却毫无动静,工作人员优哉游哉比我们更像是一群旅游者,是的,一群自由自在的旅游者。也许是谁不留心地瞟到了手机显示屏上的时间,这惊天大秘密就这样被揭开——“怎么回事,我们的飞机不是这时候应该起飞了吗!怎么航班还没到了?”她高声叫喊着,周围的旅客似都发现了,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叫嚷着要去工作人员要一个说法。
但是连疑惑的时间都没有剩余,不久之后,机场的大广播就那样泰然自若播出了这样一条对于他们来说云淡风轻的消息,“重庆天气问题,导致安庆去厦门的飞机不得不延误起飞时间,请乘客在飞机场耐心等待谢谢合作。”其他的驴友们早已吃惊得瞪大了眼睛,皱紧了眉头,即使是在各大飞机场与火车站身经百战的我,也有些出乎意料。看在工作人员们都还比较客客气气,满脸愧疚,这场风波很快就被平息。
原本航班应该是十点五分起飞,此时,钟表上两根针已经极不情愿地重合了,12点。这时才感觉肚子在呼唤,急切地呼唤,顺应它的心思,到周边贵得没天理的商店买了一包方便面,十五元,竟是个有些可笑的价格。更可笑的是,在我们同行的人几乎都已经人手一包方便面的时候,工作人员们姗姗而来,一人发了一份简易盒饭。好吧,我承认它虽然并不美味,却也比街上那种没有安全保障的盒饭要好上千倍万倍。可是在这个时间,我又能说上句什么呢?
下午二点,所有人已经在机场的椅子上倒头大睡,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怀揣着各自的心事,为自己寻找一个依靠的地方,仅此而已。要不要再说直白一点?是埋怨,是怨恨,不知道所谓的“华夏航空”是不是有一个瘫痪到极点的系统?原本的相安无事顿时全没了,因为在两个小时漫长焦灼的等待之后,我们的耳朵又遭到了一次空袭,听到了吗,它是这么说的。“各位旅客朋友们,由于飞机自身故障原因,已经返航重庆,安庆到厦门的朋友请耐心等待,谢谢合作”。在最后四个装腔作势的字眼还没有吐出来时,我内心的气愤已经膨胀到了一个难以估计的高度,恨不得将这个飞机场夷为平地。“天灾”?好吧,完全可以理解,让我们带着生命危险航行,也是不愿意的。“人祸”?我想这简直是个可笑之极的错误,原来一架价值千万的飞机,在航行前几个小时,不需要例行检查的么?原来在起飞前的几分钟,说自身发生了故障,是理所应当的么?原来如此,我想这简直是我对飞机一个彻彻底底的美好的印象。
还能够想象么?下午四点,这个机场仍然像荒郊野外一般寂静,天空中万里无云,更别说看到你梦寐以求的玩意儿。也许是错觉吧,貌似那群坐在检票口的人,看上去竟隐隐约约有点讽刺意味,通往机场的大门,更是紧紧地关闭。
所有的游客们都已经按捺不住了,就像大泽乡起义的陈胜吴广,一把火燃遍了大江南北,所有的人都产生了共鸣,纷纷响应。我那个性张扬,从不收敛的父亲更是其中的“起义领袖”,他与一群人已经将办公室给堵得水泄不通。然而这次起义的本质却是不同的,它也取得了一丁点的小小胜利,然而在当时,我以为是彻头彻尾的,完完全全的胜利呢。大人口中的总经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他满脸歉意地在气愤的人海中站定,他承诺给每个航班的人一百元作为赔偿。小孩子们都高兴疯了,也许他们认为这样一天的等待就可以被这一百元打发。我爸爸仍不满足,那群大人都不满足,他们还在尝试做最后的努力。
下午六点半,那座大病初愈的飞机终于降落在这座多灾多难的机场,它的大门终于为我们所敞开。总经理早已没有开始的那份耐心,一窝蜂将这群“追求自己合法权益”(这是事后爸爸所说的)的人们,驱逐进了飞机,嚷嚷着再迟一分钟,飞机就立刻go home.
一个下午,没了。三个行程,没了。
20点,飞机昏黄的灯光投影向大地,依稀之间,我看见厦门,还在等我。
2013-08-16 07:07: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