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圣诞

　　没有漫天飞舞的雪花，也感受不到冷酷的寒意，一年，就这么又走到了尽头。宁静的火红撒发着她狂野的热情，即使是在拥挤的人群中，也能清楚地看到每个人脸上浓浓的笑意。可惜，热闹的只是他们，我什么都没有。

　　我一向讨厌在中国过圣诞节。

　　虽然这么说显得我好像是从小在西方长大似的，可我却是个正宗的炎黄子孙，而且是毫不排斥任何一切新鲜事物与流行的“泛90”。不过我对这些被整容到面目全非的“普天同庆”的节日，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除夕的日渐势微，与平安夜的欣欣向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商店的橱窗内满是雾气，却挡不住那一声声清脆的笑脸，一如往昔。当初的我们，不也是如此吗？曾几何时，我们开始习惯了在这个本不属于我们的日子里，在宛如天籁的轻音乐中，在那棵被装点得十分华丽的圣诞树下纵情欢庆；曾几何时，平安夜里，我们也曾天真地等待着，等待着那群梦想的麋鹿和那个慈眉善目的红衣老人的从天而降，床头的长筒袜，满载着我纯纯的愿望与想念。我们张罗着圣诞树，张罗着一场本不属于我们的晚会，在纯洁的月光下大叫着“Marry Christmas”……

　　或许，只要开心就好。带着这样的心情，和一帮同学就这么在平安夜的街道上摇摇晃晃。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红绿俨然成了高贵的主色调。彩灯和星星早已攀上了那株象征着生命长存的松树，各式各样的圣诞老人不论高矮胖瘦，都在忙不迭地“代表着上帝通过他唯一的儿子带给世人礼物：希望，爱，欢乐和平”――那一份又一份的广告传单，戴着圣诞帽的售货员正在在漫天飘飞的人造雪花下声嘶力竭力地招揽生意，巨大而喜庆的条幅后面，往往还相伴着诸如“跳楼价”、“大甩卖”之类的字眼。这样的一个节日，倒也的确是上帝送给中国商人们的一个绝佳的礼物。

　　飘散的广告单显然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冲破了一层又一曾的圣诞包围圈，在皎洁的月光下，我们依稀看到了溪边的宁静。溪水依然在宁静不变地流淌着，可没走几步，却被几束耀眼的灯光晃的差点睁不开眼。透过幕布，我们看到前方有个主持人正在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什么，随即忽明忽暗的灯光，人群开始扭动，一场盛大的舞会就这么拉开了帷幕。

　　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突兀得觉得有些悲哀。显然在这样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显然是没有人会在意耶稣的诞生；或许这会儿商家还在抱怨，为什么释迦牟尼他老人家当初就不懂得复活一次呢，那样的话他们也就又可以堂而皇之地再赚个钵满瓢满了；狂热的圣诞舞会现场，有谁会想到与家人在圣诞树下的聚餐。在灯红酒绿的映照下，那丝纯洁的月光显得是何等的苍老。是否会有那么一排雪橇，划过天际；没有壁炉的火焰发散出的暖意，我们就用如火的热情来代替；即使没有共同的宗教信仰又如何，反正我们仰望的都是同一片蓝天。Chinese Christmas，让我看到了一具套着“崇洋媚外”外衣，散发着铜臭味的空壳。难道这就是我们一直守望和期待的东西吗？

　　我匆匆地逃离，离开了那片喧嚣。人造雪花依然在风中飘飞，我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街角。午夜的钟声，就这样缓慢地敲响了。圣诞了，也该，回家了……